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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 海无量和叶修的故事。

◆ 当作怒掰情敌卡系列的番外阅读吧，系列戳tag。说好了要给我家的海无苏写个短篇的。

◆ 前世有缘，来生仍续。

【一】

叶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船上，出了船舱一看，天上繁星闪烁，周遭大海无量，远眺看不见岸，朦朦胧胧起了雾，雾中似乎有个越来越大的阴影。叶修趴在船头，努力想看个清楚，但怎么看都神神秘秘的不甚清晰。

大概是个岛。

叶修眯眼打量了一番，收紧了自己的小包裹，又看了看雾中的岛屿，偷瞄了几眼甲板上搁置的筏子。

意图很明显了。

刚上了船的海无量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少年的意图。

海无量觉得今晚的自己很不对劲。比如本来应该悄无声息地拨开雾，让这船绕出这片海域就够了，完全没必要上船来。比如现在看着那个小少年晃晃悠悠地搭在船头，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要掉进漆黑的深海，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揽住他。

明明素昧平生，却为他提心吊胆。

只是远远地，一眼就望见了小少年的那双眸子，年轻悦动的，看海，看岛，看雾，雾里看什么，都是这般的期待和盼望，让海无量心口一热，就这样冲动地上了船。

海无量收回下意识伸出去的手，拢了拢袖袍，仰头看了看星辰变幻的迹象。

不妙啊。海无量轻轻叹了口气，面上云淡风轻不显，袖袍之下的手，却陡然握紧。

红鸾星动，原来是自己的姻缘劫数啊。

修仙之人必然要经历一场情劫。海无量曾算过，自己的情劫约摸要等到数百年后，到那时，沧海桑田，以自己的修行，怕是真能做到心如止水，岿然不动，铁石心肠，无欲无求了。

海无量万万没想到，只多看了一眼，只多走了几步，这姻缘线就颤颤地动了。

应当是，这心动了，线，才猛得牵着银铃，叮叮咚咚地响着，告诫他莫要……

莫要怎样呢。海无量最后看了一眼红鸾星，低下头，忍不住，又去看那少年。

不料那少年也在看他。

少年竟然没有半分惊讶，歪着头打量着他，就和刚刚打量着那座朦胧的小岛一样的眼神，好奇，又期待。

“你是那岛的主人吗？”

少年指指远处的那座岛。许是此刻遥相呼应海无量那波澜骤起的心境，那雾气也缭乱了几分，四处流窜，小岛反倒是清晰了些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海无量被少年手牵住了视线。那手修长又白皙，灰蓝色的幽微天色与海色下，仿佛耀眼到发光。

“那，岛主大人。”少年踩着船舷跳下来，船动了动，海无量的心也跟着动了动。海无量仿佛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几步，少年笑笑，干脆扑到了他怀里，刚刚端起来的老实架势，又是烟消云散。

软软的小少年。

海无量虚揽住他，不敢用力，也不舍得推开。

“岛主大人，你带我走呗。我不想入京，爹娘想让我进学，考功名，尚公主，为那不是东西的朝廷做事。”小少年把脑袋埋在海无量的怀里，蹭了几下，闷闷地说。

就是想跟这人跑了。这人大概要成仙了吧，看着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，突然出现，就像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岛。

这人身上有盐和风的咸味儿，有云和山的草木味儿。该不会，就是那岛成精了化成的人形吧……

“多年未出世，这天下不知换了几回主人。”海无量轻声说，“你不愿入仕途，又意愿如何？我那岛上就我一人，无事可做，我也什么都没有，你……”

你还愿意来吗。海无量多了几分忐忑。他许久没有和人接触过了，揣摩不透如今这世上的人都想要什么——早先他也不明白，琢磨一番，人要的身外之物，名望崇敬，他这里都没有。

“你有一片海啊。”少年抬起头，粲然一笑。他从海无量怀里跳出来，望了望远处平静的海面，双手合十，念了句佛号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少年许是不信佛，念得别别扭扭，让人莞尔。

“大海无量。”少年虔诚拜了拜。天边已有了拂晓的白光，天要亮了。

他不信佛，他信这一片海。

霎时，海无量只觉得眼前万物都开阔起来。随着他心绪的变化，眼前的雾气瞬间消弭，熹微的晨光中，深浅绿色覆盖的小岛，终于真切浮现在海面上。

“真好啊。”少年喃喃自语，“我想生活在海上，闲时打打鱼，见了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船，就抢了，送给海边最穷的那几个村，让他们安安稳稳过个好年。等入冬了，我就窝在岛里，白天出来踩踩水，晚上爬上山顶看看星星。”

“行不。”少年转头看着他，这询问也理直气壮。

海无量只觉得从此刻起，他再也不信自己的修行之道了。道之一字，无形，有情。

海无量信他。

“好，都依你。”

怎样都依你。

【二】

“小岛主，又来当活菩萨啦？”

大娘塞给叶修一个热腾腾的地瓜，叶修嗷嗷叫着两手倒腾来倒腾去，急吼吼地撕掉皮，呼呼吹了几下，还没敢往嘴里送。大娘忙不迭地拿着小蒲扇，呼呼地给他扇着。叶修垂下来的发丝也被吹起，他笑着啊呜咬了一口，嘶嘶哈气，猛地给大娘点头表示好吃极了。大娘笑得一脸褶，眼睛眯成了两条缝。

海无量递过来一条帕子，垫在叶修手上。叶修举高了地瓜示意他尝尝，海无量笑了笑，微微低头，顺从地咬了一口，正咬在叶修刚咬过的位置。

烤得烂熟的地瓜，橙黄色和金色层层叠叠，甜得像蜜一样。

大娘捂着嘴笑了，又恭恭敬敬地给海无量行了个礼。海无量微微颔首，没多说什么。

叶修撇了撇嘴：“大娘，你去忙，我把东西送到村长那就回来，给我留碗面！”说罢，拉了拉海无量的衣袖，步子潇洒大气，手上的动作却添了几分黏糊的依赖。

见海无量宠着叶修，就这么被牵着衣袖走了，大娘也悄悄松了口气。

那谪仙一般的人，虽是温和笑着，通身的气派却很是让人拘谨和敬畏，每每看着随性的少年，旁人都忍不住提着心。

细看来，怕是多虑咯。

大娘叉着腰，朝屋内吼了一嗓子：“狗蛋，把我灶上煨着的鸡汤倒出来！”

“娘，下面条太浪费了！”

狗蛋露出半个脑袋，没脸没皮笑嘻嘻地说。

“小岛主这么瘦，得补补，你，去去去，把大花早上刚下的俩鸡蛋也给我拿来！”

狗蛋苦着脸去摸老母鸡的屁股了。大娘捞了一挂面条，哼着小曲进了伙房。

“村长，这次劫了半船字画，我去了趟江南，那边文人雅客多，卖了个好价钱。”叶修拿出一沓银票，随手压到茶壶底下，“那边粮食也便宜，我干脆拉了几船回来，这会儿就停在码头，等会儿您招呼几个年轻人扛回来。”

村长点点头，摸了摸银票，惊得胡子都炸起来了：“娃娃，这咋这么多！”

叶修眨眨眼，小声说：“当朝太师的船。就那个五年前在咱们这放话要娶八个老婆的县令。”

“扒皮肥？”村长又惊了惊，“怎么都当上太师了？”

“生了个好女儿，宫里当贵妃呢。”叶修苦笑着说。村长叹了口气，抽了口旱烟。

叶修没多说，眼巴巴看着村长的烟，声音又小了几分：“村长，给我尝口吧。”

“该走了。”

门边突然多了个身影。一身白衣的海无量象征性地敲了敲木门，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。叶修缩了缩脖子，乖乖走到海无量身边，讨好似的握住他的手。海无量面色稍霁，无声叹了口气。

村长送走了这两位，捏了捏胡子，终是没忍住也笑眯了眼，那张脸笑得跟他门前种的菊花一个样。

今年冬天还是过得很暖和啊。

“东西备齐了吗？”跟着叶修在村里走这么一圈，怀里就杂七杂八抱了一堆东西，都是大娘们送的。

叶修想了想，点点头：“你不是说今年冬天会更冷一些吗，我还特地捎回来一堆棉被棉服。”

小傻瓜，谁问你这些了。海无量无奈地敲了敲叶修的脑袋：“入冬了就不出海了，岛上的东西备齐了吗？”说着，海无量揽着叶修的腰，轻巧地跃上了甲板。也不见人开船，这艘深褐色的大船，就这么缓缓飘出了码头。

“有你在，就都齐了。”叶修摸了摸被海无量敲过的地方。海无量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。

也是，我漫长的生命，直到有你出现的那一天，才好似终于齐全。

但凡还能喘口气的，总要迈过过冬这个坎啊。

海无量一抹叶修的额头，接住突然睡去的叶修，安放在床上，细心盖好被子，拨了拨炭火，留了点窗缝，关好门。

屋外，天阴雷动，无声的闪电划过天际，不远处的海面上，巨大的黑影掀起狂澜。

海无量抬手，狂卷的海风灌满了他的衣袖，白衣黑发都飞扬着。

良辰美景，暖冬将至，断不能被你这孽畜给毁了。

海无量的身影蓦地消失在山崖上。海面上，巨兽的狂嚎更加愤怒。

山崖上的房屋内，叶修睡得沉沉的。

如果做了梦，约是一个清风与明月环绕的梦。

“疼吗。”

叶修努力冷着脸，表示自己憋着十分的怒火，本想愤愤诘问，可这话语中的含义，却又软了下来，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无奈。他小心包扎好海无量腿上的伤口，那海怪临死前的一咬，给海无量留下了一片血肉模糊。

其实叶修知道，海无量大概还是会笑笑，说一句无碍，摸摸自己的头，安抚上几句，面色还是不曾变过的淡然和平静。

果然。“莫要担心，并无大碍。”这人淡淡地说。

“然……”

叶修抬起头，海无量的眸子中仿佛淬了光，是海面上倒映的粼粼光辉。

“疼。”海无量轻声说，“好疼。”

叶修鼻子一酸，眼眶也热了起来。

这人，这人……很过分啊。

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呢，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。就好像活了那么久的年岁，唯有此刻才安安心心地喊疼，唯有在自己面前才卸下了伤痛无妨的伪装。他明明白白地说，受了伤任谁都会疼，我只愿讲给你听。

百年已逝，我只寻得了你。

【三】

“你……”海无量踌躇着，抬起的手最终搭在了叶修肩头，“疼吗？”

海无量的声音压低了几分，本来清雅淡然的声线，多了几分惶惶和忧愁。他不放心又赶回比赛场馆，就只见得这人孤独站在这里，静静地抽着烟。一个小时前，场馆内还灯火通明，人声鼎沸，如今只有几盏应急灯还亮着，幽幽的绿色总让人不甚舒服。

时值第八赛季常规赛，嘉世客场对战临海，嘉世大爆冷门，竟然险些被剃了个秃，只单人赛拿下了可怜的一分。

赛后，嘉世战队的队员不知是积怨已久，还是又有人趁机挑拨，竟是冷着脸提前走了。

一个战队，竟然是抛下了他们的核心、队长，最厉害、最好的那个人，就这么走了。海无量只听得这么一件事，就心口隐隐发疼。

他心底那个最好的人啊，这般被人欺侮。

好疼。

你疼吗。

叶修掐灭了烟，笑了笑：“怎么疼啊？别担心了，没什么。”

怎么疼。是无奈到不知道对谁说疼，还是压根连疼都没法做到了。

——“莫要担心，并无大碍。”

——“疼。好疼。”

海无量突然有些恍惚。叶修没发现他的不对劲，自顾自说起来：“你也挺累的，快去休息吧。”一下赛场他就赶着一叶之秋去休息了，一来比赛确实累，二来，他也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又生气。

他也不想让海无量生气或怨怼。从他第一次见到海无量的时候，叶修就觉得这应当是像海边的一阵清风，海上的一轮明月，淡然又平静，不应当有什么负面的灰色缠身。何况这糟心事，与荣耀无关，是人心的纷扰混杂，更不想跟海无量说起了。

叶修都没发觉，自己的眼神温和柔软，和海无量的眼神有几分微妙的相似。

海无量深深叹了口气，把叶修揽在怀里，轻轻拍了拍叶修的后背：“你很累，休息片刻可好？”

像是突然激起了孩子气和满腹的闷气，叶修在海无量怀里蹭了蹭，抽抽鼻子。或许是晚上下了雨，他有点感冒，头昏昏的。

晕晕的叶修把头埋在海无量的怀里，闻到了海水和草木的气息，清冽，让人心中踏实无比。

就好像在海上漂泊着，飘着飘着飘到一座小岛上，天清气爽，草木繁盛，有人站在海边，广袖长袍，一代宗师，若有仙气，吐纳之间，斗转星移。

抬头一看，海无量面色稍霁，眼带几分笑意，湛蓝色的眸子，大海无量。

【四】

“诸位好。”

海无量施施然行了个礼，算是给兴欣诸位打了个招呼。女孩子们都突然拘谨了起来，一时间很淑女地问了好。

“好好好，以后有肉一起吃！”包子入侵挥舞着板砖，很江湖气地喊着。迎风布阵拉了拉兜帽，象征性地来迎接，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。

“又来个老妖精啊。”君莫笑意味不明地笑了，感慨一声。

叶修扶额：“好了好了，都该干嘛干嘛去。”就知道让这些不靠谱的来表示欢迎是最不靠谱的决定。

“多担待哈，他们流氓惯了，没啥靠谱的样子。”叶修摸了摸鼻子。

“没什么，我也很习惯。”海无量狭长的凤眸，闪烁着湛碧的流光，“曾有个小海寇占了我的世外桃源，盘踞在我的小岛上，在海上兴风作浪，这风格，我也不讨厌。”

何止不讨厌，我简直是喜欢极了。

“是吗。”叶修一怔，有些恍惚。

“是啊。我陪他在海上过了一辈子。”海无量笑着，眼眸温柔。

后来，我等了很久很久，才终于等到了又一世。

“今后有我，还请你放心，莫要忧思过重。”这一世，我没能来得及从一开始就护在你身边，如今得来了弥补的机会，我定当付出全部。

你一定不知道，我等了多久。

“那，岛主大人，”叶修从怔愣中回过神来，笑着说，“我们以后就在这生活了，打打荣耀，拿个冠军，有空可以出门逛逛，看看西湖美景，听听故事，过两天入冬了，就干脆窝在房里上网什么的。”

“行不。”叶修抱了抱海无量，并不是征求意见的语气，倒是理直气壮的，末了还添上一句调笑般的话，“你来了，就都依你。”

海无量莞尔，慢慢收紧这个拥抱。

“好。”

都依你。

沧海桑田依你，心归桑梓依你，都依你。

- 完 -

并不知道我给海无量写了什么故事……

以及，打啥tag呢……本来想打个“海叶”，然后发现这tag有主了。小天使们要不要帮我想个cp名哈哈哈。

ooc了也喜欢海无量。怎么办。嘿呀。

超喜欢海无苏。就这样。

下次见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