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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饮食男女
“靠！卧槽！小不点你连赢三局，你让我包养你都行！”社会王卷起袖子，狠狠揉了揉叶修的脑袋。叶修头懵懵的，晃了两圈抓住桌子稳住，“我这就去订桌酒席，今天不醉不归！”
叶修歪着脑袋打量苏沐秋，却发现苏沐秋已经沉思着噼里啪啦打字，估计又有一堆新想法了——叶修此刻也有一种受到启发的感觉。平心而论，这三局苏沐秋输得不亏也输得坦然：第一局两人都选的是最惯常用的机型，伯仲之间、精彩绝伦的一场比赛，最后叶修自爆了反应堆，苏沐秋把全部能量输出到了最后一发激光炮上，两人同时做出各自的决定，严格来说是同归于尽，奈何星河的小型机对战愣是贱兮兮地不设置平局结果，最终判定机体先耗尽能量、失去反应能力的苏沐秋一方战败。结果上好看，社会王还是搓着手叫好，还没来得及和一堆闻风赶来围观的小伙伴们嘲讽苏沐秋，那边俩小孩已经迅速开了第二场。
第二场一开局，围观群众一愣：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方上一场选用的机型。再看两人表情，都有点惊讶，旋即一个笑得人畜无害——这是叶修，一副我是来搞事的样子的叶修，一个笑得兴致盎然——这是苏沐秋，一副没研究够的技术宅样子的苏沐秋。倒是如出一辙的兴奋和开心，让围观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这幅认真的喜欢，真是很有感染力。
第二局打得让人眼花缭乱，颇有些表演赛的意味，花里胡哨一通打，这次苏沐秋似乎没太在乎输赢，更是一副挖到宝库的样子，最终干干净净地输掉了。社会王这下心情有些复杂，赢是赢了，可这俩小孩明显是玩开了，有几分纯粹享乐于游戏的味道，他这要是再嘲讽，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……但愿第三局能痛快点，可别让他再憋着了。
兴许是被苏沐秋连压一个月憋了一口恶气，幸运女神也实在看不过去，最后一局，叶修痛痛快快地赢了苏沐秋一把。苏沐秋这次也没露出什么高深莫测的研究者面孔，啧了一声，耸了耸肩表示这局是实打实输了。
“呵呵。”叶修按了按手指，嘴上呵呵嘲讽，心里也暗叹这人确实厉害，“中午吃什么？”
这话却是挑着眉问苏沐秋的。苏沐秋咬咬牙，真想回一句吃你。
“苏沐秋你今天不行啊！是男人就认输，堂堂正正，不许欺负人小孩啊，哈哈哈。”
“说不定是我欺负小孩呢。”叶修乐呵呵地伸了个懒腰，敲了敲Esc，终于结束了连战三场、耗时近三个小时的小型机对战，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眨巴着眼睛的小姑娘，拎着饭盒盯着他。
“呃……你好？”一堆五大三粗的汉子前面站了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，看年龄也就是个小学生，能出进了这网吧也挺奇怪的，叶修左右看了看，挠着头问，“虽然她盯着我，但我不认识她啊，是你们谁的女……妹妹吗？”差点说成了“女儿”，叶修磕了磕牙，才注意到虽然这一堆汉子看上去唬人，实际也都年龄不大。
小姑娘瘪了瘪嘴，叶修默默往后退了一点，怕她哭起来。
“你是不是脸盲啊？”苏沐秋接过小姑娘手上的饭盒，没好气地瞪了叶修一眼，“这是我妹妹，沐橙。过来吃饭。”
两张同样好看的脸，这么一看，确实是蛮像的。叶修本以为最后一句话是对他妹妹说的，没想到是对自己说的。就见苏沐秋“去去去让开让开”推开看热闹的群众，牵着苏沐橙的手走向休息区。
“一切顺利吗？”
“嗯顺利，今天没有要买的参考书，早饭很好吃，路上人不多，班上没有小男生跟我告白，昨天那个星探也没出现过，我在认真读书暂时不想玩游戏。”
“……乖。”
“所以晚上我要下厨做饭！”
“也行吧，那我给你打下手……”
“才不要。”
“……”
“傻坐着干嘛，快过来啊。”苏沐秋憋着被妹妹嫌弃的委屈，回过头喊着叶修，却看到这个大约和自己同岁的小少年，正呆愣愣地看着他俩，眼中竟然有几分羡慕。叶修应了一声，慢吞吞跟过来，顺手帮苏沐秋提着饭盒。苏沐秋看他一副乖到让人觉得好玩的样子，突然觉得和手上牵着的故作老成的妹妹是一个款式的，心下一动，顺手也把叶修牵着了。
叶修一愣，缩了缩手，反倒换来苏沐秋一个奇怪的视线。叶修看了他一眼，突然笑了，那个叫沐橙的小姑娘也偷瞄他一眼，友好地对他笑笑。
这一瞬间，叶修竟然鼻子都酸了酸，悄悄握紧了苏沐秋的手，只觉得离家的惶惶、一路的奔波和令人警惕的陌生，突然间就暖了起来，一切熨帖又熟悉，仿佛经历过千百次的习惯与淡然，着实让人喜欢。
两厢初遇，一日三餐。一蔬一饭，两言三语。相识毕竟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“你也是不容易啊。”苏沐秋感慨，“喜欢游戏到这种程度了，离家出走也算值得，放宽心吧，早晚能衣锦还乡，被家人认可的。”
“我倒没想这么多，我喜欢做什么，能做点什么，我心里还是有数的，闷在家里也是相看两厌。”叶修趴在购物车上，压得购物车往前动了动，又被苏沐秋一把抓住，“话说回来你才是真不容易啊。”
“还成，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苏沐秋摸摸自己的鼻子，“我和沐橙年龄都大了，对孤儿院来说是个负担，所以早早搬出来，头两年是辛苦了些，最近几年已经挺稳定的了。”
头两年，近些年。苏沐秋轻描淡写带过去的是最该放肆享乐的时光。
说起来这俩也挺奇怪的，这么些掏心掏肺的坦白话，丢在喧闹的超市里随随便便就讲了，丢给今天才刚认识的人就不遮不掩地全说了。两人骨子里都是挺要强的人，这么些柔软的话，也肩并着肩头挨着头，轻声说过了。
人怎么能熟悉的那么快呢。说开了十五年人生中透露着一股沉甸甸意味的往事，古古怪怪，别别扭扭，少年老成，也意气风发，两个少年恍惚觉得松了半口气，整个人都轻快了些，一对视，发现彼此眼中都是一种说沧桑还蛮乐观的笑意，于是便都真真切切笑弯了眉眼。
挺好的。
“今晚住我哪儿吧。”苏沐秋拍了拍叶修的手背，“不过就两间屋，你得和我睡一张床。”
其实，苏沐秋是个有分寸的人，在网吧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，人见多了故事也听多了，比叶修能折腾的好人也见多了，他却从未提出过这样的……邀请？建议？苏沐秋一时间都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词语。他自己就和妹妹相依为命，生活也只够得上温饱的水准，吃住不很愁，却也不敢断言说衣食无忧，守着一个小小的家，更多的是一种理智的排外和谨慎。他苏沐秋也不是圣母圣父，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多余的义务和责任去同情和收容别人，他还有需要照顾的妹妹，那些都太奢侈了。
如今他却做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。苏沐秋希望叶修住到他家里来，这个还差点告诉了他一个假名字，噼里啪啦打败他三次的叶修。
如此奢侈，只是冥冥之中不想错过罢了。
而且，苏沐秋啊苏沐秋，你大概是魔怔了。这人看上去教养极好，习惯也好，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好气质，若是正常的你，绝对不会提出这么个让人为难和没有分寸的建议。故事都讲清楚了，我们不妨恶劣一点想，你就不怕对方诧异和不自然，腹诽你不知分寸？人家不一定愿意啊，有些缥缈的感觉，你也不能全信啊。
下一秒又想嘲笑自己怎么突然敏感了起来。
有的人注定特殊，一眼就够。有些事注定无需多言，你情我愿。
“可以吗？”叶修语气中的惊喜，也完完全全没有隐藏，瞬间让苏沐秋整个人都舒畅了。
看了吧，我没看错，他就是特殊的。
“当然。”苏沐秋笑得好看极了，“记得等会儿挑副牙刷。”
叶修笑着点了点头，那双眼睛中落了光，也好看极了：“好。”
“晚上吃什么？”
“呃，都行啊。”
“家里还有菜，沐橙让我选点青菜回去。”
苏沐秋挑了挑，选了一把豆角，犹豫了一下，换了另一把。完全不懂这些的叶修耐心地看着他挑来挑去，两个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纠结样子。旁边的一位女士看着好笑，也翻了翻豆角，假装自言自语地说：“太老了，都不好啊。”
做饭水平还不错，但挑菜水平很一般的苏沐秋果断相信了家庭主妇的判断，放过了豆角们——一般他都是早上跟着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大妈们一起挑菜的，晚上这会儿确实没有模范买菜人带着他。这位家庭主妇忍住笑，搭了句话：“想吃青菜啊？”
苏沐秋和叶修同时点了点头。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，煞有其事地研究哪棵菜长得好，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。
“那买把空心菜吧，菜梗和菜叶切开，放点油，先炒菜梗，翻两下就好，然后放菜叶，盐，蒜蓉，也是翻两下，清炒，又香又做得快还好吃。”不知道为什么多说了些，生怕两个少年吃不好似的。
两位少年看了看菜，看了看价格，眼前一亮，还不约而同选中了同一棵菜，一个伸出左手一个伸出右手，把那把空心菜拎了起来，丢进还空着的推车里。
“谢谢姐姐。”两个少年冲她点点头，一个笑得温柔，一个笑得慵懒，齐声道了谢，推着车走了。
“唉，回神了！”一个年轻男子抱着半个西瓜走过来，戳了戳呆站在原地的妻子，“娘喂，你的脸怎么那么红！”
“老公，那两个小孩。”这位女士捂着红通通的脸，指了指远去的两个少年。男人一看，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小孩，一起推着一辆放了一把空心菜的推车，肩挨着肩走远了。
“年纪不大啊，跑来买菜？挺可爱的。”男子啧啧感叹。
“他们叫我姐姐。”女人红着脸小声说，跺跺脚扑倒了男人怀里。男人哭笑不得地接住她，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少年，其中一个回头看到了这个场景，蹭了蹭另一个少年，两人都回头看了一眼，同时笑了。
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笑容呢。
也让人忍不住想笑一笑，应当是对一个笑容的最高评价了吧。
“放油和盐。”苏沐秋严肃地说。
“还有蒜。”叶修严肃地补充。
苏沐橙推了推他们，没推动，叉着腰说：“你不要在厨房对我指指点点！”
指着苏沐秋：“你去洗菜！”
指着叶修：“你去剥蒜！”
“快去快去，这房子里谁都不能吃白食。”两个人乖乖去干活了，剩一个暂时闲着的苏沐橙，左右监督着。
“饮食男女，人之大欲存焉。”苏沐橙老气横秋，摇头晃脑地念叨着。
“饮食可以，男女就算了吧。”叶修打趣道。人这两大基本欲望，虽然都是生来就有，饮食之欲不可缺，男女之欲还是暂缓吧。
把湿淋淋的菜丢到苏沐橙面前的锅里，苏沐秋更干脆地说：“你知道吃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苏沐橙气鼓鼓地踩了苏沐秋一脚，苏沐秋跳到一边去，耸了耸肩捞起叶修剥好的蒜也丢到锅里，苏沐橙哇哇叫着：“哥你个笨蛋，菜不切就往锅里丢！”
“油也没放，火也没打起来，你着什么急，小傻子。”苏沐秋慢悠悠地说。苏沐橙愤愤地把东西从锅里倒出来，又指使着两个人去切菜拍蒜，总算是让这两个混吃混喝的人处理好做饭需要准备的事项，接着就把两个人赶了出去。
翻炒声和苏沐橙嘀嘀咕咕的抱怨声隔着门传出来，叶修和苏沐秋对视了一眼，都笑了。
颗粒分明的米饭看上去像温润的白玉，西红柿、鸡蛋和孤单单的空心菜，两道菜，那边是醇厚的红色和灿烂的金色，这边是翠生生的绿意，白嫩的蒜蓉看上去确实开胃，颜色搭配得好看极了。苏沐橙托着下巴兴奋地催促：“快尝尝快尝尝！”
如果她学会了做饭，哥哥也能轻松一点吧。咬了口菜，苏沐橙皱了皱鼻子。凑合吃，比她哥做的饭的差远了。
叶修和苏沐秋的筷子一抬，夹住了同一堆空心菜。两人一顿，闷笑了一声，苏沐秋松了筷子，转而去夹另一盘的鸡蛋，叶修夹着那颤颤巍巍的一筷子空心菜，两人一左一右，堆到了苏沐橙碗里。然后，两人同时夹了筷西红柿，埋在米饭上压了压，扒进一口浸润了西红柿汁的米饭。
苏沐橙看着这说不出的和谐的一致动作，默默把一旁的勺子递过去，又见这俩和谐地舀了些西红柿鸡蛋汤浇到米饭上，眯着眼睛扒着米饭，一副相当享受的样子。
“你也喜欢这样吃啊？我爸就是不喜欢看我这样吃，他是觉得菜就是菜，饭就是饭，汤就是汤，混在一起看着别扭。”叶修苦恼地抬肘碰了碰苏沐秋。
苏沐秋啧啧两声摇了摇头，表示同情：“人间美味啊，你爸竟然不能接受，太可惜了，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们俩是网恋奔现吗，谈了多久了？”苏沐橙观察了一会儿，冷不丁开口，结果苏沐秋和叶修都是猛地一咳嗽，噎住了。叶修拿过手边的一杯水就灌了半杯，顺手把杯子递给苏沐秋。苏沐秋把剩半杯一口气灌下了肚子，两人终于是喘匀了气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两人同时开口，却见到苏沐橙露出了“我懂得”的窃笑。
……
“你平时都给你妹妹看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。”叶修斜瞥了苏沐秋一眼。
苏沐秋郑重放下筷子举起双手：“我检讨。”
“再说相声，罚你们去刷碗哦……”苏沐橙幽幽开口，狠狠扒了口米饭。苏沐秋和叶修乖乖低头吃饭，身体力行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叶爸爸式好习惯。
“我思来想去，还是应该你们去刷碗，毕竟我做了饭。”苏沐橙一左一右把两个无奈笑着的少年拉到水池前，一人一块海绵，咕噜噜挤了一大团洗洁精。苏沐秋把两块海绵凑对儿搓了搓，伸出沾了一层泡沫的修长手指，轻轻在苏沐橙额头上点了点：“省着点啊，沐橙大厨师。”
苏沐橙吐了吐舌头，蹦跶蹦跶跑去铺床了。
叶修看着眼前的四只手，上面全是层层叠叠的白色泡沫，滑滑的，这让他不禁谨慎地抓住盘子，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苏沐秋轻笑了一声，接过他手里的盘子，仔仔细细刷了刷，冲掉上面的泡沫。白色的瓷盘干净如新，厨房外传来苏沐橙的声音，她正哼着歌铺床。
“以后沐橙睡一张床，咱们两个睡一张床。”苏沐秋看叶修似乎在发呆，满手泡沫，便拉过他的手帮他洗，“小少爷，你要留着这堆泡泡过年啊？”
“床铺好了，我先睡了，你们不要吵到我啊。”苏沐橙扑到床上，冲着厨房喊了一句。
“快睡吧。”苏沐秋回了一句，转头又对叶修说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感觉有点……”叶修犹豫了一下，“不真实。”
苏沐秋一听，反倒是乐了。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最适合“真实”这个词语的，最真实，最普通，条件上温饱，家庭上和睦，生活不易，却也平和，正如门外的千千万万户人家，有难念的经，也有微小的动容，人间烟火，生活百态，他都尝过了，也正在体会。如今这个刚认识一天的人说不真实，让他着实觉得有趣。
“是很真实的生活没错，”叶修也肯定了这种真实的体会，“但是对于我来说就不真实了。”
要是苏沐秋不是这世间唯一的苏沐秋，不是那个在之后漫长的人生里，被一切的一切证明了的唯一最特殊的人，而是随便哪个收留了叶修的人，他可能只会觉得这是家境良好的离家出走少年，在发表对人间疾苦的新鲜感悟。
然而，此刻，才认识叶修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苏沐秋，已经立刻理解了叶修这句话的真实含义。
我是一个陌生人，却和你们熟悉得像是朝夕相处的人，甚至将来共度余生，也不让人惊讶。
这真是太不真实了。
苏沐秋，你不觉得这很不真实吗？
就像是我们生来就注定相遇，相遇的一刻就仿佛相识了所有，甚至可以相伴到一生。
这种不真实感，就像是刚刚冲掉的泡沫。人总会有很多错觉，例如相见恨晚，例如你也喜欢我，例如看到了刷碗时的泡沫就以为是细水长流的生活。
“像泡沫一样。”叶修没头没尾地来了句，苏沐秋却是听懂了。
“你觉得泡沫是什么？”苏沐秋扯过一条毛巾，给叶修擦手。不得不说叶修的手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手，手指长长的，关节不太凸出，整个手有点薄，摸上去却有点软，不好说是辛苦的人还是有福气的人。
“泡沫里面有水，有空气。泡沫破掉之后，水和空气都有泡沫的气息。”苏沐秋没等叶修回答，细细地把每根手指擦干净，“叶修，你不应该抗拒这种自然而然的习惯，就好像你不能拒绝水和空气一样。”
“怎么感觉你在瞎说啊。”叶修轻叹了一口气，拿过毛巾，也帮苏沐秋擦干净了手。其实他们都清楚，这种慢条斯理近乎调情的事情，做不做都挺无聊的。
“我已经习惯和你们在一起的感觉了。”叶修轻声说。
这个世界建立在偶然的基础上，正如我走进了那家网吧，和你打了一局游戏。可是我很喜欢这种分不清偶然和必然的感觉，正如我现在为我们之间天然的熟悉而疑惑。
“估计等会儿睡到一张床上也很自然了吧？”叶修突然来了句。
苏沐秋挑了挑眉：“那走吧，睡觉去。”
苏沐秋先去了趟苏沐橙的房间，正看到苏沐橙在床上滚来滚去，苏沐秋笑着按住了被角，窸窸窣窣钻出来个脑袋，苏沐橙眨着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看着他。
“不早了，快睡吧。”苏沐秋柔声道。把自己裹成一个小山包的苏沐橙乖乖躺好，苏沐秋给她掖了掖被角。
“你今天过得很开心呢。晚安，哥哥。”苏沐橙小声说了句，仿佛捅破了个小秘密，说完就紧紧闭上眼睛，最后又小声加了半句话，“你也晚安。”
苏沐秋回过头，发现叶修正靠在门边，嘴边有湿润的水色，大概刚刷过牙。
“下次说一句晚安就可以了。”苏沐秋轻笑，叶修静静地看着他，抬手小心翼翼地按下门边的开关，灯灭了，只有他背后另一个房间的灯还不远不近，暖暖地亮着。苏沐秋蹑手蹑脚走出房间，轻轻带上门，和叶修并肩走向另一间房间。
我们已经可以共享一个晚安了。
- 看璧成双 第二章完 -
初遇故事，原著番外很清楚啦，已有内容就不赘述，相遇时的言行有变化。
昨天忘了说了，日更但不定时更新哈，正常情况会比较晚更新，毕竟节过完了又要开始忙了。
朋友们下次见哦。
